名家专访 | 金石开：诗歌的专业性，体现在它的“破圈”能力上
“本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在继承往届成功经验的同时，采取很多创新措施，取得了许多意想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10月13日-17日，由中国作协《诗刊》社、中国诗歌网、中国歌剧舞剧院、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中视华凯传媒集团联合举办的国际诗酒文化大会第五届中国酒城·泸州老窖文化艺术周在酒城泸州举办。
会议期间，记者对中国诗歌网总编辑、《诗刊》社主编助理、全国诗歌报刊联盟秘书长、著名诗人金石开先生进行了专访，请他聊了聊对大会以及诗歌写作的体会和感想。
金石开：对于一名活动组织者来说，参加本次大会最大的收获还是征文活动及其评选的组织过程中，在继承往届成功经验的同时，大会采取了很多创新措施，取得了许多意想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的效果。首先，这次征文采取了周评、月评模式，让征文活动的影响力贯穿了大会的全程，吸引了众多诗人朋友们的关注和参与。周评和月评机制看似是诗歌评奖常用的方式，但在如此规模的大型诗歌活动中，投稿从量变到质变，工作难度几何级增长。可以说，我们全体工作人员，同样是怀着对诗歌的痴迷和拳拳之心投入到这份工作之中的，使出了“洪荒之力”，其中的辛酸和汗水，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其次，这次活动采取了大评委制，几十名评委共同评选，虽然是实名评选，但没有面对面沟通，各个评委之间独立做出判断，最大程度地剔除了评选过程中的个人因素，保证了评选的公平和公正；最后，我们在专家推荐结果出来之后，做了大量的查重和反抄袭检查。本来“文责自负”是创作者之间的共识，但对于一个被众多诗人寄予厚望的征文活动，我们还是付出了数倍的努力，争取把疏漏降到最低。正是我们采取了以上的措施，把评选这项繁重的工作分解日常工作中，从而提高了工作质量，保证了活动的效果，为国际诗酒文化大会的召开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记 者：中国的诗酒文化繁盛千年，至今影响着中国人的生活，中国诗酒文化最打动您的部分是什么？金石开：俗话说，酒是粮食精，而诗歌被誉为文学桂冠上的明珠。它们分别代表了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最为丰富的境界。哪个中国人没有经历过酒的浓烈、诗的柔情呢？哪个中国人在谈到诗的时候没有想到酒、在谈到酒的时候没有想到诗呢？可以说，在中国人的经验和情感里，没有诗酒覆盖不到的地方。
谈离别，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谈人生，有“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谈豪迈，有“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谈恬淡，有“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谈欣喜，有“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等等。在诗酒文化当中，我认为最能打动我的是他们都代表了生命最本真、最有意义的一部分。
我们欣赏一首诗的时候，更希望诗人是一个高尚的、渊博的、激情的人，而诗人的精神境界和人格素养，会影响他的诗歌的质量；就像我们酒后，往往呈现出来的是担当、豪迈、洒脱、激情等体现生命力的可贵品质，而这同时也是我们期待诗人拥有的品质。在传统的观念当中，我们总是把诗人看作成功者、预言家，而诗人要担当起的角色，必须是一个强者，是敢于在困难面前说不，敢于仰望星空，痴迷于梦想的人。
记 者：我们常说，文学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但当今社会快速发展，生活变化极其之快，那么作家、诗人在写作中如何做到贴近现实，捕捉到生活的快速变化及其复杂性？金石开：现实生活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已经在溢出人们想像的边界，也超出了以往任何现成的经验和表述，这要求我们写作者要用文字来抒写反映时代特征、体现时代高度的作品，而这也是其得以立世的根本。我有一个观点，诗人应该是生活的参与者，而不仅仅是生活的旁观者。如果你总是以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孔冷眼旁观生活，甚至以上帝的身份俯视生活，你不可能从生活中汲取到写作的营养。首先来说，诗人应该投入到“火热”生活当中。只有你以一个参与者的身份，在生活的一线行走和思考，在生活的细节中体会悲伤和喜悦，而不仅仅是为了写作而写作，相信你的作品就能反映出生活的复杂性和时代性。其次，文学中的现实有别于生活中的现实，生活延续的现实并不是用文字规范的。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被语言绑架，不知不觉地在用语言来规范生活。我的意思是，对于诗人来说，诗歌是一项技术活，只不过这项技术加工的对象是语言，只有掌握了基本的语言技巧和语言规律之后，“创造”自己的语言，才有可能更加贴近真实的生活。
记 者：从诗歌网站总编、编辑的角度来看，我们当下的文学生态环境怎么样？在当下，诗人们应该如何创作？金石开：这是一个宏大的话题，我们不妨再缩小一下范围，我们当下的诗歌生态环境怎么样；从一个编辑者的角度者看，话题还可以再缩小一些，我们当下诗歌的出版生态环境怎么样。这样我就能对此发表一点我的看法了。当下我们所在的这个环境，每一个创作者都有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网站、自媒体、刊物和图书，已经在逐步地有机融合，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融媒体格局。一方面优秀的诗人总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抵达自己的读者，另一方面诗歌经典化的效率和准确性在融媒体环境中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融媒体传播优势的释放，必须紧紧地依靠传统出版精神：选择、优化和推荐。可喜的是，传统出版单位天然都带有一份这样的基因，从而在传播中逐渐形成了集大众性、专业性和权威性于一体的出版阵地。让人担扰的是，还有很多读者，甚至是作者，分不清自媒体和出版平台的区别，很多自媒体帐号根本不具备出版的能力却在一本正经地从事着“出版”工作。
记 者：曾有人说过，文学是面对生命、面向自然的思考，您在写作过程中，会有特别注意的关键点吗？为什么？金石开：思考生命，思考自然，这是文学的天职。我最近想调整一下我写作的关注点。因为作为一名职业编辑，我面对最多的可能是文字，而不是人。相对来说，我们的生活也相对封闭和单调。尤其是在和平年代，大家各司其职，我们的生活都像一段程序那样，在其中写下了有限的、固化的代码，只需对外提供几个结口就行了，而没有丰富的真切的生活体验是不可能出大作品的。因此，我听到很多诗人朋友说过，他们拒绝进入文学出版行业和教育行业，以免断送自己的写作事业。因此，在生活经验不足的情况下，我想将革命年代的历史事件作为写作对象。虽然我们已经对所有的重大历史事件做了足够的考证和梳理，很多时候我们可能感觉已经还原了历史现场。但是我认为，在这么多年的和平生活后，那段历史已经处于接近“神话”的状态，大家信但好像又不是太信，因为我们很难以现在的思维模式来理解那个时代人们的绝诀选择。因此，这里面就充满了用诗意阐释的空间。一想起这来，我就有点兴奋。
记 者：中国诗歌网作为本次征文大赛的载体，吸引了大量的诗人参与到活动中。中国诗歌网的宗旨是：“诗歌高地、诗人家园”，请问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宗旨呢？金石开：相对于其它文学样式，互联网已经成为诗歌传播的主要阵地之一，而诗人面向读者的第一张名片也是互联网。作为中国作家出版集团旗下唯一一家诗歌类互联网出版平台，我们有责任有义务成为诗人的网上家园。当然，这是事业的家园，是诗人创作、阅读、传播和评论的舞台，也是诗人切磋技艺、交流感情的平台，诗人来到这里，就有回家的感觉，让灵魂尽情绽放而不用顾及过多。同时，作为一家出版单位，我们的责任还是发现优秀诗人，推荐优秀诗歌，打造诗歌高地。互联网不仅能成为诗歌的海洋，更有能力成为诗歌的高地。从我个人的经验来说，互联网是诗歌经典化最为有效地途径。
记 者：除了塑造在文化领域的专业性，国际诗酒文化大会也希望能够“破圈”，走进普通大众，您认为有哪些路径可帮助大会实现文化破圈？金石开：诗歌本身就是一个“破圈”的文学样式，诗歌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无所不在，诗人也是一个具有广泛包容性的称谓。换句话说，诗歌的专业性，就体现在它的“破圈”能力上。但是，在当前的发展阶段，新诗的审美规范和共识逐渐形成的过程中，“破圈”的手段一方面就是要提高诗歌的“大众性”，让读者能看得懂，同时让读者充满期待从而产生审美愉悦，让读者说了算——不能让一个面对读者的文体，把读者称为“他们”。当然我们也要意识到，这其中也有文本对理解抗拒、作者对读者的抗拒，而阅读的快感往往来自于这种矛盾和冲突；另一方面，我认为要广泛开展诗教工作，让诗人走到群众中去宣传展示新诗的魅力，让读者从几千年的传统诗歌审美习惯中走出来，学会新诗鉴赏的基本知识，让大众“诗歌化”——这也是诗歌“破圈”特别至关重要但往往被忽视的一环。
记 者：国际诗酒文化大会在五年中持续开展丰富多样的文化交流活动，未来，对于大会新增特色文化活动，新增诗歌、文学奖项，将文学创作与文化传播相结合等方面，您有何建议？金石开：可以说，国际诗酒文化大会已经成为当今中国诗坛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诗歌品牌，成为一年一度的诗坛大事，必将为诗歌事业的繁荣发展做出卓越的贡献。我的建议是，虽然我们每年一届的活动都会在形式上不断创新、在内容上不断丰富——这当然是保持活动质量提高活动生命所采取的非常必要的措施，但是对于一个有抱负的文学活动来说，什么也没有保持活动的持续性和稳定性对实现我们的初心使命更加重要。在这方面，我们看到了活动各主办方的实力和信心，相信会一届更比一届好地延续下去。在这个基础上，就是提高征文的参与性，不仅是发动诗歌爱好者参与提高活动的群众性，也要发动那些在诗坛上已成就卓著的诗人参与，力争让征集的作品能充分反映当前诗歌创作生态，代表当前诗歌发展的高度，留下一大批“基调明亮，能量充足，人民喜爱，在社会上发挥作用”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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